藍月,第一百二十四話,久遠的記憶,其一
距今兩千多年前的神代,這座位於世界中心的森林,曾是戰神「藍月」建立的五界首都。
曾經繁華的首都「世界之心」,如今被茂密的黑色森林掩埋,猶如給這位英年早逝的王者蓋上沉重的棺蓋,除了長年不退的迷霧以及悠久的傳說,這座森林城市已經逐漸被歷史遺忘。
一度被稱為「五界之后」跟往常一樣在黑森林中漫步。
些許陽光鑽過樹影的縫隙,落在溫.瑪格林銀白色的長髮上。
如過去兩千年那般,溫推開了城市的門、越過停止的廣場噴泉,踩上迎接王的紅毯,踏過往空中城堡的透明階梯來到議事廳。
經過了千年,這座城池仍維持兩千年前的樣子。
——連同議事廳中的那具雕塑精緻的透明水晶棺。
溫在水晶棺上擺放著花束,雙手抱膝地坐在一旁。棺木中是一名衣著華貴的銀髮尖耳的青年。 沉睡中的青年似乎睡得不安穩,微微蹙眉。
溫凝視著青年沉睡的容顏,蒼白的手指放置在棺木上。
「月,翼姬離開好幾天了,我沒有阻止她。」
「我也想讓她感受戀愛的美好,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喜歡上別人。」
「說是人似乎不太對,但也不是亡靈。你知道嗎?那孩子也是聖王。」溫悠悠嘆了口氣,「人們都說,聖王是光明女神的愛子,是最接近神的存在。可我倒覺得,被光明女神欽點的代行者,從來都不能夠壽終正寢。不論是聖王、聖女還是聖子。」
「其實我挺喜歡那孩子。他雖然不是人類,但是,卻比很多人還要正直,是我驕傲的學生。你能想像嗎?他跟藍一樣是受到血月認同的聖王,只要他願意,能夠很輕鬆地取人性命,填補靈魂的空缺……但我知道他永遠不會殺死亞德。或許就是因為這種單純的性格,他才會被血月杖所愛,為此他甚至能夠拋下翼姬。」
「我討厭宿命這種說法。但是,那孩子所做的事情……」
「就跟你姊姊一模一樣。」
……
…………
那是在距今十六年前的春季。
溫第一次見到亞德.拉斯奇,讓停止的時間終於開始轉動的命運之人。
早春的聖法提加皇宮中,聖女公主伊芙蕾希雅沉睡著,面容憔悴地像是隨時會死去。即使如此,她仍死死地抱著剛出生的孩子。
溫走到天篷之前,掀開床簾半透明的床簾。
那是個光看外表就讓人感到特殊,銀髮紫瞳的嬰兒。既不是繼承父親的黑髮,也沒有繼承母親神族的金髮,而是銀髮。
「……是銀髮。」
拉娜謹慎地問:「有什麼不對嗎?」
「月原本是黑髮,他在繼承了聖王的力量之後,才變成銀髮。雖然因此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卻在不到百年之內,因為力量反噬而死。」
溫注視著銀髮的嬰兒。
明明才出生沒多久,他卻不怎麼啼哭,只發出如哭泣般細微的低鳴。
就連哭泣也是如此壓抑。
「這種特殊血統的孩子,出生的時候體內只有光明元素跟黑暗元素,只要能夠活下去,體內的混沌元素平息下來,就會變得非常強大。可惜絕大多數的人,都因為身體無法負荷兩種元素的衝突而英年早逝。」
「妳是說……這孩子會死?」
「他不只是混沌之子,還繼承了龍族的血統。龍族是一種很奇怪的種族,幼體有多麼弱小,成長后就會更強大。對神族來說,這樣的孩子比起祝福……更像是詛咒吧。很抱歉,即使我全力幫忙,也只能幫他稍微延命。」
「真的沒有任何方法嗎?」
溫冷冷道:「如果我知道方法,月就不會死了。」
「……可憐的亞德。」拉娜嘆息著觸摸孩子的臉頰,神情淒然。
「亞德?」
「伊芙蕾希雅取的,是這孩子的名字。」
與具有神族風格的「榮耀」之類的名字相比,亞德這個名字可說是毫無王霸之氣,一點也不像一族王子應該有的名字。
因為,「亞德」這個發音在古代神族語中意味著幸福。
「真是個弱小的名字。」
「我也這麼認為,但是,伊芙很堅持。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這件事……」
溫沉默了片刻,母親給予的稍微觸動了她。作為王后、作為母親,她何嘗不希望自己、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夠得到幸福,只不過始終不能如遇,才勉強以這樣的方式存活。
「我有個方法,但是不保證能夠成功。妳想試試看嗎?」
「什麼方法?」
「他的身體狀況,主要是因為體內兩種魔力不能協調所致。但是,即使是十六神也沒辦法控制混沌魔力,所以只能改用疏通的方式。但我是第一次嘗試,而且不能保證成功。」
「妳願意幫忙嗎?真是令人意外。」
「……現在感謝我似乎太早了。」
溫輕輕碰觸亞德柔軟的銀色頭髮,嬰兒柔軟的臉頰帶著生命的熱度。
不像她已經習慣的愛人總是冰冷的。
活著是一件好事,人生中痛苦掙扎是僅屬於活人的特權,死人不會成長也不會改變。就像千年來始終沉睡在棺木中的月,也像是世界之心的遺跡。
黑森林是個巨大的墓碑,將五界的王與后安葬在一起。
一瞬間,感覺到手指被握住了。銀髮紫眼的嬰兒正對著她笑。
溫注視著被握住的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他喜歡妳呢。」
溫低聲說:「這是不可能的。」
「是嗎?這孩子可是見到威尼爾就哭,妳不信的話,我可以試給妳看。」
一句「不必」還沒說出口,拉娜就召來了威尼爾。
威尼爾.雷爾契一臉陰沉地走來,在兩人面前跪下。「拉娜陛下。」
「我有事情想跟溫談談。可惜,伊芙蕾希雅需要休息,我又信不過別人。我能暫時把這孩子交給你照顧嗎?」
「非我不可嗎?」
「是的。如果你能跟這孩子和諧相處,有一天,也能夠跟伊芙蕾希雅和解。你不想努力看看嗎?」
不得不說,拉娜的詭辯聽起來還真有幾分道理。
教養良好的神族青年一臉不樂意,許久,他才勉強接過了亞德,並且帶著孩童劇烈的哭聲遠去。
「……拉娜,妳還真是孩子氣。」
「呵呵。」
「無聊至極,總是做白日夢。」溫低聲斥責,嘴角卻不自覺地揚起。
「做白日夢又有什麼關係?我們都需要美夢,才能在殘酷的現實中活下去。」
……
…………
結束了短暫的回想,溫重新睜開眼睛。
之後,他請求兩位工藝女神為她製作仿生的人類。他們的身體由天人之境的的神聖水晶組成,比起人類,他們情感波動微小、成長緩慢,比起人類更接近半神。
溫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將過於龐大的神聖魔力放入女神為亞德精心打造的軀殼當中。幸運的是,亞德終於恢復健康,而溫則將充滿神聖魔力帶回黑森林準備進行研究。
出乎意料的是,翼姬對沉睡的少年人偶很感興趣,把他放在工房天天對著他說話。
不過數年,仿生的人偶睜開了眼睛,成為溫﹒瑪格林的徒弟,在有限的時間內垂死掙扎。
翼姬為尋求讓聖活下去的方法離開黑森林。
她或許會失敗,但也可能會成功。
溫坐在躺椅上陷入沉思。
思考著當初救下亞德,是否是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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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正式入學 4/7
#125 冒險者們 4/8
#126 久遠的記憶其一 4/8
- 翼姬與珞緹雅。
翼姬跟古特出入大圖書館研究,可惜沒有得到太多結果,心情鬱悶的離開大圖書館,在附近遇見珞緹雅。
兩人一起談天,翼姬與珞緹雅一起享用下午茶。
珞緹雅為翼姬提供了深淵魔力。她知道這段時間都是翼姬偷偷幫助,實際上魔力已經即將到達極限。珞緹雅詢問翼姬為何要不惜離開母親也要幫忙?
翼姬表示是為了愛。他希望聖能能活下去。
珞緹雅淡然表示:如果她想傷害亞德,龍族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翼姬好奇詢問原因,珞緹雅說母親似乎跟亞德有緣分,細節她也不清楚。
兩人一起參觀了卡曼德希大圖書館,以及現在已經不用的神王座前。
位列地上的神王座前,掛有一面巨大的水晶幕牆,隨時將外界景色投射於其中。嚴肅的神王只需斜倚於此,便能直接觀看子民生活。
它將人與自然結合得天衣無縫,寓學問於聖地之中。
第五十三話、靜海之夢
- 晚上,三名人魚送來製成的「蘭茵石」,希望由希能使用它們加速復原。由希分析石頭成分後,決定留下一小部分研究,大部分拿來服用。
- 使用蘭茵石後,由希的四肢疼痛與虛弱感減輕,終於能夠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