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第一百二十九話，皇家學院的武術課程﹒下
既然珞堤雅主動協助，兩位導師也沒有理由拒絕。
測驗方式緊急改變，交給代理導師珞堤雅，派人從神學院找人來幫忙治療。
狀況比較好的修狼狽地坐著，向眾人宣達了考官變更的消息。
「我跟旁邊這位女士是本次考試的考官。誠如諸位剛剛所見，現在無法履行考官的職責，就交給代理導師來判斷各位的資格。請各位好好表現，也可以參加一週後的補考。前兩項分別是體能、體術與武器，首先就體能測試就腕力、持久力、爆發力與潛能進行測試，達到門檻才能夠選擇一至兩項武器進行鍛鍊。這樣夠清楚了嗎？」
沒有人提問，學生們看到珞緹雅那頭顯眼的橙色頭髮以及龍族頗具代表性的長辮子。
「是龍族！我是第一次看到真的龍族！」
「……她是我喜歡的類型。你覺得我有機會嗎？」
「龍族偏愛俊男美女，你要不要照個鏡子？」
諸如此類亂七八糟的議論聲頓時不絕於耳。珞堤雅站在講台上，表情冷淡地從上而下俯瞰眾人。她簡單向修詢問了考試流程後，點點頭。
珞堤雅開口道：「開始吧！」
體能測試相當單純，要在實現內繞訓練場十圈，對亞德來說不算問題。
經過這幾天的調養，亞德身體狀況恢復不少，但他還不能隨心所欲的使用魔法。
倘若沒能通過，這學期大概只能咬著手帕窩在理論課的教室裡，要不就是被塞去跟同齡的貴族們社交，過著跟在聖法提加相同的生活。
想到這點，亞德就覺得毛骨悚然。
──無論如何都要通過測試！
隨著各組測試結束的瞬間，珞堤雅迅速淘汰了幾個沒能完成測試或者無法正確分配體力的人。亞德原本還擔心自己體力不足，結果卻輕易地完成測試，甚至說是游刃有餘。
接下來的測試是腕力、柔軟度、持久力以及爆發力分別是用堤舉重物、伸展力等方式進行。
結果亞德順利通過，腕力意外得到高分，持久力與爆發力也比過去進步很多，平均下來大約是中間水準，進行數周的武器以及基本的團隊戰訓練後可以參加測試。沙則得到了優秀的評價，能夠直接跳過基礎課程，參加簡單講習後分組進行實戰。
沙結束測試以後先行與紫晶會合，亞德則留下來等珞堤雅。
突然有人遞了毛巾過來，回過頭，是名年紀比亞德大一些的魔族少女。
「請用。」少女用不算熟練的通行語說，臉頰還帶著可疑的緋紅。
「謝謝妳的關心，我很高興。」亞德臉上雖然帶著笑容，卻沒有伸手接過，實際上委婉地表達拒絕之意。對方心領神會，略為可惜地收手。
「如果您改變心意，我隨時都很歡迎。」少女壓低聲音說著，向亞德展示她的學生證。據說這張特製的卡片似乎有聯絡功能，亞德至今沒有使用。
他只有象徵性地點點頭，仍舊不給正面回應。
婉拒了對方的好意，突然感覺有人坐到自己身邊，搭著自己的肩膀。
「喲，結果怎麼樣？」
回過頭，看見聖坐到自己身邊，隨後到來的翼姬則順勢把手帕遞給亞德。
亞德也不推辭，接了下來，抹去汗水。「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正好去神學院一趟，順便過來找你。說起來，珞堤雅那傢伙怎麼站在台上？」
亞德把早些時候發生的事告訴他們，兩人隨意聊著這天的經歷，似乎都對學院生活感到興奮。
與兩人相反，翼姬的情緒明顯低落，亞德指了指翼姬，悄聲問道：「翼姬怎麼了？」
「她擔心你的身體狀況。」
亞德從聖輕描淡寫的答案，聽出了更多的細節。
翼姬之所以離開黑森林，是為了尋求讓聖活下去的方法，而亞德是最大的關鍵。
現在他的身體狀況不穩定，關於混沌魔法的研究只能擱置，翼姬自然應該擔心。
在亞德取得龍族的書籍後，由希從中找到了有關魔導具的紀錄以及說明，並根據紀錄嘗試製作。他的研究雖然進展順利，但製作魔導具的高密度魔力以及作為調和的混沌魔力遠遠不足，更欠缺關鍵素材──那就是黑色琉璃花的花瓣以及龍之君主的鱗片。
現在的亞德雖想幫忙，卻自顧不暇。
「抱歉，要不是我的身體狀況，研究的進展應該會更快。」
聖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到你完成訓練之後，我們去一趟東海。水之都東側的魔力很不穩定，教會拜託我去拜訪東海的滄龍君主，如果可以的話，到時你跟龍女一起來，這樣見到龍王大人的機率會更高一點。」
聖說著頓了頓，困惑地在亞德身邊嗅了嗅。
亞德退避三舍，推開聖不斷靠近的臉，「你、你在做什麼！」
「翼姬，妳幫我看看，他的魔力是不是變了？」
翼姬不明就裡，但是倒不像聖那樣不在乎形象，她閉眼感受著亞德體內的魔力，搖搖頭。「我不確定。」
此時測驗正好結束，珞堤雅從講台上一躍而下，笑著朝他們奔來，綠色眼眸閃閃發光。
「你們來接我嗎？」
聖擺擺手，「才不是。龍女，妳來得正好。亞德的魔力是不是變了？」
「嗯？我來看看。」
與聖相同，珞堤雅湊在亞德身邊閉上眼睛，試著感受亞德的魔力。
……真是讓人舒服的魔力，好想把這股力量占為己有。珞堤雅強押內心湧現的佔有慾，繼續探索。隨著時間經過，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亞德的魔力本質沒有改變，但確實參雜了其他的東西。而那東西很像她的魔力碎片，還有其他更細微的東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只亞德，聖本來是從亞德魔力碎片暫存的軀殼中誕生的生命體，應該與亞德有完全相同的魔紋。
這一刻，他的魔紋有了非常、非常細微的魔力變化。
雖然不多，但這確實是好事，代表著他與亞德逐漸成為獨立的、完全不同的生命體，而這也是聖存活的絕佳方法。珞堤雅激動道：「你做了什麼？」
「問這個幹嘛？」
「因為你也不一樣了！」珞堤雅雙眼放光，興奮地說，「而且你沒有用神術或奇蹟魔法，這是怎麼做到的？」
問題一出，翼姬與聖臉上同時浮現了不自在的神情，聖耳朵泛紅，扭捏了片刻，他撓撓腦袋，「我哪知道什麼奇蹟魔法，就算知道也沒有足夠的魔力驅動！而且我剛剛就只是教訓神學院的那些傢伙罷了，怎麼可能有妳說的那種變化。」
「應該沒人受傷吧？」
「我是那種人嗎？先說好，我沒用魔法，只有用法杖。最後，我還負責任地把他們治好了。」聖義正嚴詞地補充，看亞德滿臉不贊同，辯解似的補了一句：「我也沒辦法，誰叫他們欺負翼姬。」
他「們」、「法杖敲人」以及女人。
這三個關鍵詞對聖王的形象似乎都有負面影響，但聖本人顯然不在意。
亞德苦笑道：「那確實沒辦法……但是，你可別做得太過分。」
「好啦，我知道！我可不是小孩子！」
既然聖拒絕得這麼明顯的，亞德也不好繼續追問，眾人去藥草園接琉璃、去貴族願接紫晶與沙，眾人並肩著步行回到住處。
夕陽下，亞德終於注意到，代表聖王的金葉十字聖徽別在翼姬的領結上。
將代表聖王的聖徽送人，是非常明顯的表態。
在宗教上，意味著此人是聖王的分身，應與聖王受到同等尊重。只有繼任教皇以及少數的雙教皇時代，才會有這樣的現象。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加通俗的解讀，那就是向教會宣告──將對方視為自己的伴侶。
……原來是光天化日之下公開關係了啊。
看著翼姬與聖的背影，亞德感到有點可惜。
要是那時候自己也在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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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7 翼姬的煩惱
課程逐漸上了軌道，人們也開始注意到聖王身邊的美麗少女。 表面上，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對翼姬來說卻並非如此。
因為聖的身體狀況沒有好轉，而亞德的身體狀況似乎正在變糟。
也就是說，他的生命仍在倒數計時。
要拯救聖，需要的是神聖魔法、創造魔法或者與之相等的生命魔法，這三者對翼姬來說都相當困難。為了突破先天的限制，翼姬開始出入大圖書館。雖然不能說一無所獲，卻也沒有實質進展。
滿面愁容的翼姬空手離開大圖書館，與珞堤雅遭遇。
兩人簡單打過招呼，珞堤雅邀請翼姬一起到附近的城鎮，翼姬想跟珞堤雅談話便答應下來。
兩人談論著有關課程的話題，最終翼姬將話題引導到聖的身上，詢問聖這種寄存於人偶身上的存在的存活方式。珞堤雅表示只能夠拖延，並且祈禱，並說明了靈魂存在的本質。
翼姬對珞緹雅道謝，詢問珞堤雅的打算。
很快就意識到，珞堤雅沒有意識到自己對亞德的感情，還以為那只是有點可愛的佔有慾。按照珞堤雅的性格，可能在亞德找到對象後才會明白自己的心意。
而想要得到龍族的幫助，就得讓珞堤雅跟亞德在一起。
不論是以朋友的角度還是自己的利益，翼姬決心湊成兩人。
課堂上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亞德漸漸適應了學院的生活。儘管課業艱深,但有珞堤雅、琉璃和沙的陪伴,他總能暫時拋開煩惱,盡情享受這份前所未有的自由。
然而,在這般閒適安逸的表象下,卻隱藏著一絲不安的陰霾。那就是聖王的身體狀況遲遲未見好轉,反而是亞德的狀況越來越令人擔憂。這意味著,解開聖王命運的鑰匙仍遙遙無期,時間只會加速流逝。
翼姬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作為聖王最親密的守護者,她必須想辦法挽救這個世界的支柱。可惜的是,她所掌握的魔法遠遠不足以達成目的,必須尋求更高深的力量。
因此,翼姬開始在大圖書館中穿行尋覓,希望能從那裡汲取足以拯救聖王的知識。她日日夜夜地埋首於書堆之中,面容總是滿佈疲憊和愁容。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卻似乎並未為她帶來任何突破性的進展。
一個陰雲密佈的午後,翼姬再次空手離開圖書館,心中焦慮難平。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珞堤雅?”翼姬有些驚訝地打了個招呼。
“嗨,翼姬。”龍族少女面帶微笑,朝她點了點頭,”你最近可真是刻苦呢,怎麼連稍作休息都不肯?”
翼姬苦笑著搖了搖頭:”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確實需要透透氣了。不知你是否有什麼建議?”
“那太好了,我正打算邀請你一起到城裡去逛逛。”珞堤雅眼睛一亮,”趁現在還早,我們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翼姬念頭一轉,也許和珞堤雅促膝長談會是個不錯的選擇。於是她點了點頭,兩人就這麼並肩離開了學院。
城鎮的街道熙熙攘攘,處處洋溢著生氣蓬勃的氛圍。珞堤雅領著翼姬穿梭於各色攤販之間,不時指著這個那個有趣的物件向她介紹。翼姬雖然對這些小玩意興趣缺缺,但能看到珞堤雅如此開心,心情也變得愉快了許多。
“說實話,我很羨慕你們能這樣無憂無慮地上課。”過了一會兒,翼姬突然開口說道。
珞堤雅疑惑地看著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以為你只是單純來放鬆心情的啊。”
翼姬深吸了口氣,將滿腹的煩惱說了出來:”其實我最近一直在為聖王的病痛而焦慮。他的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而我卻找不到任何可以挽救他的辦法。”
珞堤雅點點頭,似乎早有這種預感:”聖王身為人偶,他的存在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即便施以任何魔法,恐怕也難以改變他的命運。”
“可是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啊!”翼姬焦急地說,”一定要想辦法延續他的生命,哪怕只是多一點時間也好。”
“延續生命…”珞堤雅喃喃自語,陷入了沉思。良久,她才重新開口:”靈魂的存在,是建基於生命存續的必要條件。一旦生命消逝,靈魂也將隨之而去。所以要維持聖王的存在,首先要保證生命的存續。”
翼姬滿懷希望地看著她:”也就是說,只要我們能找到維持生命的辦法,就能永久拯救聖王了?”
“我怕並非如此。”珞堤雅搖了搖頭,給出了一個令翼姬黯然神傷的答案:”最多只能延緩聖王的消逝速度,永遠地存活下去,我恐怕是無解的。畢竟他從一開始就是寄存於人偶之中,不屬於這個世界啊。”
翼姬失望地垂下了頭,眼神黯淡無光。她當然清楚這一點,但她內心深處始終存有一絲期望,希望能夠找到永恆的解決之道。看來這個願望終究只能化作肺腑之火,無處可宣洩。
珞堤雅見她如此低落,隨即安慰道:”不過你別氣餒,只要我們一起努力,一定能想到其他的辦法來拯救聖王。比如說阻止他老化,延長他的生命週期之類的…雖然不是永恆,但總好過無能為力啊。”
聽到這話,翼姬的眼神終於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她感激地對珞堤雅點了點頭,暗下決心要為聖王而努力。
然而,下一刻珞堤雅的一番話,又勾起了翼姬另一個全新的思路。
“你知道嗎,我最近還察覺到一件有趣的事情。”珞堤雅笑了笑,帶著一種無害的調侃語氣說道,”亞德對你可是相當上心呢,似乎比對我還要親近些。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真沒注意到。”翼姬也笑了起來,”亞德對我無非是出於那份對聖王的忠誠,並沒有其他含義。”
珞堤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是啊,我說了傻話。亞德他…其實更多時候,都會把目光投向我呢。”
她說到這裡,突然紅了紅臉,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翼姬頓時領會到了她的言外之意,頓時恍然大悟。
看來這個單純的龍族少女,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對亞德的那份心意。
珞堤雅的坦白讓翼姬靈機一動。她意識到,或許自己能夠利用這份特殊的情誘,為拯救聖王而創造奇跡。
一路上,翼姬巧妙地誘導著珞堤雅,讓她漸漸展露出內心深處對亞德那份單純而甜蜜的情愫。儘管珞堤雅自己似乎還沒有完全意識到,但那份青澀的心意已是昭然若揭。
“珞堤雅,我有個大膽的猜測。”翼姬帶著一絲狡黠的微笑說,”你該不會是對亞德有那麼一點的好感吧?”
“什…什麼?”珞堤雅頓時慌了神,臉上泛起了絲絲紅暈,”我、我哪有…只是覺得他有些可愛而已…”
她飄移不定的眼神和突兀的反應,已經出賣了她的心虛。翼姬心中了然,卻故作驚訝狀,以進一步引導珞堤雅:”喔?是嗎?我可是看到你總愛盯著他看呢,而且對他比對我們要親近多了。”
“不不不,你絕對是誤會了…”珞堤雅否認得相當激烈,卻越描越黑,”我和亞德只是普通的師生關係,沒有任何其他的…”
她焦急的掩飾和強烈的反應,更加印證了翼姬的猜測。看來這個單純的龍族少女,真的對亞德產生了那份隱秘而甜蜜的心意,只是自己還未覺察而已。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見狀,翼姬體貼地打住話題,”你們倆我都很瞭解,我只是隨口一說罷了。你若真的有什麼想法,不妨好好想清楚再作決定。”
珞堤雅聽了這話,臉上的緋紅稍霎平復了一些。她用力點點頭,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這件事。而翼姬則在內心暗暗做了決定。
只要能讓珞堤雅和亞德走到一起,那麼獲得龍族的幫助就指日可待了。到那時,挽救聖王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為了這個目標,她一定要設法促成兩人的邂逅。
一路走來,翼姬暗暗盤算著計策。她明白自己必須謹慎行事,以免打草驚蛇。同時她也得做好耐心等待的準備,這絕非一蹴而就之舉。但她有足夠的信心,通過她的引導,珞堤雅遲早會意識到那份心意。
回到學院後,翼姬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珞堤雅和她道別後離開,而她則重新來到圖書館,開始查閱能夠延長壽命的相關知識。只要能夠贏得一點時間,等待珞堤雅醒悟的日子就會來臨。屆時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
就這樣,翼姬開啟了一段新的探索之旅。她的腦海中,滿是對珞堤雅和亞德的種種思量。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切的付出只為了一個唯一的目標–拯救聖王於危難之中。她願意不擇手段,只為了這個偉大的理想。
＃128 冒險者們 4/8
＃129 冒險者們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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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列地上的神王座前,掛有一面巨大的水晶幕牆,隨時將外界景色投射於其中。嚴肅的神王只需斜倚於此,便能直接觀看子民生活。
它將人與自然結合得天衣無縫,寓學問於聖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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